
麵店成罷免基地 「回到心裡叫台灣的家」
作者|鏡報
全台大罷免進入決戰時刻,從商界、演藝圈,到文化圈,百工百業都在展現民主的力量。58歲的余能生是桃園一間經營超過70年老麵攤的第二代,小時候經歷過「中壢事件」,成年後因為媽媽的離世,輾轉認識蔡丁貴和公投護台聯盟,促使他重新理解台灣歷史,才覺悟到小時候的自己,其實也是那個戒嚴時代體制下的受害者。因此,為了台灣這塊土地,他選擇走上街頭捍衛民主,就算被告也不畏懼。《鏡報新聞網》獨家取得《鏡週刊》「心內話」單元授權,透過全文刊載及影音製作,讓余能生對台灣民主信念的聲音,能被聽見。
文/曾芷筠 攝影/杭大鵬
中壢事件那年,我十歲。那天,我上午在中壢國小打棒球,到了傍晚,看到天橋、警察局前人愈聚愈多,群眾開始鼓譟,還看到一台憲兵車被翻掉。那時還小,我只想著《科學小飛俠》快演了,該回家了。 我在客家庄長大,爸媽結婚後開了這間麵店,到現在70年了。1970年代,每週三晚上會有黨外人士在附近的國小演講,庄裡的長輩們聽完之後,會來店裡喝酒聊天。我十幾歲就跟大人同坐一桌,也可以抽菸、喝酒。
爸媽對我非常溺愛,我上面有5個姊姊,為了傳宗接代,努力生下我這個小兒子。我的乳名叫「hone」(ほね,意即骨頭),來自一首日文老歌〈骨まで愛して〉,意思是愛到入骨。小時候姊姊們打破碗盤,只要說是我做的,媽媽就不會罵。 爸爸很早過世,媽媽期待我結婚、接麵店。18歲時,朋友介紹的女生得腸癌過世。我不懂浪漫風趣,一直沒對象。22歲退伍後,我跟大姊一起經營麵店。那時媽媽常跟鄰居在店裡賭象棋麻將,我不喜歡,跟媽媽大吵,她卻說這是一種賺錢的方式。
我不懂得溝通,乾脆自己去外面工作,我賣過車、剉冰,做過鋁門窗,送過報紙,沒一樣做得起來。說來慚愧,賺來的錢都花在跑夜店、喝酒上,一毛也沒拿回家。到了30多歲,事業沒有成就,也沒結婚,我陷入自我懷疑,才決定回家接麵店。
媽媽有肝病,我照顧到她80歲。過世5年前,她受洗成為基督徒,一直為我祈禱,希望我的人生順利一些。我沒什麼值得媽媽驕傲,覺得對不起她。她的告別式上,我邊哭邊說:「我們以後一定還會再見面。」
她應該去了天堂,但我有資格去天堂嗎?基督教常說「好憐憫、行公義」,我想要努力。我受洗成為基督徒,認識了蔡丁貴教授和公投護台灣聯盟。太陽花運動占領立法院和行政院,我都是被告。十多年來,我有空就到中壢火車站、西門町舉獨立建國旗;每年騎機車環島一次,車上必定插著大面台灣旗。 我重新理解台灣的歷史,才知道中壢事件是因為國民黨在桃園做票,警察打催淚彈,還死了2個人。我也反省,戒嚴時代的教育是鼓勵人賺錢,不問政治,大人忙賺錢、瘋賭博,沒時間陪小孩,我也是體制下的受害者。
今年,我的麵店變成罷免連署站,網路上有人說要抵制,其實這陣子,店裡生意反而好了2成。很多志工是以前不關心政治的地方媽媽,現在,她們戴著口罩,還是願意站出來,每天埋頭折文宣、搬物資、上街宣講,時間到了回家煮飯、顧小孩,再回來忙到晚上8、9點。無論投票結果如何,我認為罷免一開始就成功了,只要公民覺醒,就不怕政治人物亂搞。
為台灣這塊土地盡力,我相信以後會在天堂見到媽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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