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某天，台中市警察局清水分局田姓偵查隊長翻閱舊案卷宗時，看到一宗12年前發生的白骨命案，死者是當時就讀梧棲國中一年級、年僅13歲的阿昌，他入學不到一週便離奇失蹤。隔年，他的書包與制服在學校附近的偏僻竹林裡被人發現，旁邊還有一具被帆布覆蓋的白骨，案件當年因為查無他殺跡象，以意外死亡結案。
託夢求破案 要水字邊
不過，田隊長注意到，卷宗內的筆錄內容有不少矛盾之處，直覺這起案件並不單純；詭異的是，當天深夜，他就夢見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霧中，哭著對他說：「要找姓名裡有水字邊的人辦，案子才會破！」夢醒後，他查看偵查隊編制表，決定將這起塵封已久的命案，交由姓氏有「水」字邊的潘姓小隊長負責。
不久後，田隊長又夢見少年對他說：「你去我學校問問，就知道是誰害死我的。」由於夢境非常真實，上班後，田隊長便請潘小隊長從學校方向著手。警方一共約談60名案發當年的教職員工及學生，回溯案件的來龍去脈。
根據調查，1997年9月，開學不到一週，剛上梧棲國中一年級的阿昌，放學後未如常返家，家長一開始以為他是跟同學玩耍耽擱，並沒太在意，但到深夜還不見人影，甚至過了幾天也沒消息，家長很擔心，四處張貼尋人啟事，並報警協尋，警方展開搜索，卻沒有任何發現。
直到隔年春天，一位農民在學校附近竹林挖竹筍時，掀開一塊半埋在土裡的帆布，赫然見到骨骸，警方獲報到場後，拉起封鎖線搜索，發現梧棲國中的校服、書包、課本都在白骨旁。
由於死者可能是梧棲國中學生，警方立刻通知阿昌的家長認屍，但因屍體早已腐化，只剩下骨骸，根本無法確認，之後透過DNA比對，證實死者就是失蹤數月的阿昌。
阿昌的骨骸被發現後，梧棲國中學生間開始流傳「學長勒索學弟」「若不繳錢就會被活埋」的說法，很多人都曾聽過，有高年級學生會向低年級學弟收討保護費，並且對不從者動粗，阿昌的家長也曾向校方提出質疑，校方召集幾名問題學生面談，但因無人承認，也沒有直接證據，所以無法處理。
上香手顫抖 痛哭認罪
警方根據相關線索，約談黃姓、高姓兩名國二學生，二人都矢口否認涉案，聲稱放學後，一人去打球、一人回家，都沒有跟阿昌在一起，不知道他的下落。由於當時距離阿昌失蹤已經好幾個月，證據早就流失，警方雖然有檢查二人的身體與衣物，但並未發現可疑的傷痕或血跡，最終因缺乏他殺的直接證據，無法移送，只能以意外死亡結案，這起白骨命案就此成了懸案。
直到10多年後，田隊長整理舊案卷宗，發現筆錄裡面存在不合理的細節，包括當時有同學指稱，看到阿昌放學後，跟兩名學長一起走出校園，這與黃姓、高姓學生的供詞矛盾。另外，黃姓學生在阿昌失蹤後沒多久，突然辦休學，相當可疑，因此決定重新調查。
承辦此案的潘姓小隊長為了查明真相，逐一約談當年的師生，並重新勘查發現金白骨的竹林。約談過程中，有幾名當年的國一學生曾經提到，有兩名國二學長常向新生勒索錢，黃姓學長還透露自己曾經打死人。根據相關證詞，警方鎖定黃姓及高姓學生涉有重嫌，通知他們到案說明。
當時已成年的兩人都否認涉案，並向警方聲稱：「畢業很久了，不記得了。」不過，警方比對當年的卷宗，發現他們的說詞前後不一，黃男甚至在約談過程中多次提及：「那孩子已經走了，何必再查？」由於黃、高兩人打死不認，案情始終無法突破、陷入膠著。
就在此時，警方無意間發現黃男家中有供奉地藏王菩薩，認為他應該很信鬼神，決定帶他到阿昌的靈位上香，沒想到香煙升起時，黃男雙手突然開始顫抖，隨即跪地痛哭，脫口說出：「對不起！是我們害的。」之後向警方認罪，坦承與高男一起殺害阿昌。
房內潑紅漆 疑見亡魂
黃男供稱，案發當天，他與高男向阿昌索討50元保護費，阿昌交不出來，兩人便騎腳踏車，將阿昌帶到學校附近的空地「教訓」，高男持刀往阿昌胸口刺了2、3下，沒想到阿昌竟倒地不起，沒了呼吸心跳，兩人見狀驚慌失措，最後找了一片帆布、覆蓋屍體，並將屍體合力搬到竹林中棄置，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回家。
黃男認罪後，警方立刻前往高家逮人，但高男不在家，也聯繫不上，最後發布通緝。高男家屬說，命案發生後，高男經常酒後在房內潑灑紅漆，警方重啟調查後，他的房間還曾出現一名高大男子身影，他嚇得不敢回房睡覺，改睡客廳或頂樓。經過一段時間追緝，警方終於循線在高男親戚住處頂樓，將他逮捕歸案。
高男被捕後，自知難逃法網，坦承犯案，警方比對他與黃男供詞無誤，但因案發時，兩人都只是國中二年級，警方只能將全案移送少年法庭。
由於案發時高男已滿14歲，依法需負刑事責任，最終被判刑8年，至於黃男犯案時未滿14歲，無任何刑責。對此，阿昌的家屬雖然難以接受，但10多年的懸案終於水落石出，總算是對死者有個交代。
★ 《鏡週刊》關心您：若自身或旁人遭受身體虐待、精神虐待、性侵害、性騷擾，請立刻撥打110報案，再尋求113專線，求助專業社工人員。
相關文章
